「你叫什麼名字?」
「亞玆別。」李龍第脫口而出。
「那個女人說你是李龍第。」
「李龍地是她丈夫的名字,可是我叫亞茲別,不是她的丈夫。」
「假如你是她的丈夫你將怎麼樣?」
這是作家七等生〈我愛黑眼珠〉中著名的橋段之一。在大水突然襲來的城市中,好不容易爬上了屋頂求生的主角李龍第,抱著他在大水中救助的女子,任憑自己的妻子在河水隔開的彼端不斷呼喊,眼看著兩人擁吻的妻子,在極大的情緒波動中落水。在小說中,李龍第在小說中的自述中說道:
妳說我背叛了我們的關係,但在這樣的境況中,我們如何再接密我們的關係呢? 妳憤怒的不在我的背叛,而在妳內心的嫉妒[…]這一條鴻溝使我感覺我不再是妳具體的丈夫,除非有一刻,這個鴻溝消除了,我才可能返回給妳。
為什麼人在每一個現在中不能企求新的生活意義呢?生命像一根燃燒的木柴,那一端的灰燼雖還具有木柴的外形,可是已不堪撫觸,也不能重燃,唯有另一端是堅實和明亮的。
這樣的內容,挑戰道德,在六O年代的台灣文壇引起極大的反彈,評論家認為這類離經叛道、萎靡頹廢的文學作品,有害人心而影響國家安全,應予以杜絕。
然而,他的小說,多半挑戰著當時讀者的觀點,深入挖掘角色心理並使用的大量隱喻、象徵,並不因這樣的評論而於史上減彩,這樣的內容一方面使七等生成為備受爭議的作家之一,另方面也讓他成為台灣現代主義小說的代表人物之一。
* * * * *
同屬「在島嶼寫作」影片系列的七等生紀錄片《削瘦的靈魂》,在作家生前便已開拍。然而,這位避世而居的作家,並沒有強烈的被攝意願,甚至在影片中表示,這部影片與他無關。然而,在真實訪談與情境影像交錯的紀錄片中,其實收錄了作家生前非常珍貴的言談與身影。無論是他的女兒或多年老友簡滄榕的訪談,或是文學名家對他作品的評點解釋,都有助觀眾認識這位謎樣的作家。
飾演青壯年七等生的安德森,表示這次的表演頗有難度。非但無法見到自己即將揣摩的真實人物,全無台詞的演出,也很考驗演員的功力,他說:「這真的必須完全相信導演,他叫你沿著海岸線一直走路,就只能一直走,我想他要的就是一種氛圍,看到片子的時後,我覺得跟想像中會有的畫面差不多。」
戲劇系科班出身的他,覺得幸而有之前舞台劇的訓練,讓他在面對這樣的演出時,更有底氣。而戲劇表演最吸引他的地方,便在於能透過角色,進入形形色色的人生中,「拍完七等生,深刻地感覺到演員的價值感。這電影要上映的時候,七等生老師就過世了。那一剎那覺得自己很幸運,可以透過表演,幫老師留下歷史文獻,讓更多人透過影像的方式認識七等生老師。」
演出角色的當時正蓄著髮的安德森,乍看之下和七等生年輕的時候真有點神似,為了更接近他所詮釋的人物,接演之初,也進行了不少相關的閱讀,他說:「〈我愛黑眼珠〉是他27、28歲左右時的作品,就是我這個年紀在寫的,我一直在想,在那個年代寫這種東西的人,會遭受什麼樣的異樣眼光?李龍第那篇,我看了好幾次,我覺得他的文字隱喻了很多他對人的觀點。對於人性,他看得很透徹。對我來說,他就是超級真實的一個人。」
因接演《削瘦的靈魂》而第一次讀到七等生作品的安德森,深為他的文字所震懾,「影片中有句話是『你就是自己的真理」,這句話讓我覺得很有感覺,我由衷地推薦大家來看這部紀錄片,相信看完這部片之後,大家也會有自己的感觸。』
關於安德森:
演出公視《茶金》五O年代台灣茶商的家族故事
籌劃與失智相關的展覽
成立八月表演工作室(八月表演工作室 IG:august_2021_)
安德森 IG:anderson__2021__
髮:ANNIES Hair / Shirley 妝:Alen
場地提供:SteepStairs樓梯好陡咖啡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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